谭医生抗疫随笔系列链接

2022， 新年伊始，Omicron 变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全世界，尤其在美国传播。Omicron 变种的传染性超过了以前任一新冠毒株，虽然染上并不舒服，有的人还是要去急诊，住院，但是致死率不高，基本不影响肺脏。从除12月31号到1月2号，我在家听班，哪也没敢去，但是3天里出奇地安静。知道这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等着3号上班吧。过节聚会，旅行的人们该出现流感症状了。

1/3/2022， 星期一

2022 上班第一天。虽然1月2日在家时已经把我的“工作箱”（病人的各种检查结果，同事们关于某个病人的讨论，病人的电子邮件等等）清零了，今天只看了16个病人，但是等处理完80多个病人的检查结果和email后，已是凌晨快一点。今天知道至少2个病人全家都得了新冠。一个住Chula Vista的墨西哥大叔，一个住Poway的菲律宾大嫂。两家人严重喉咙痛，低烧，肌肉痛，咳嗽，以流感症状跨入了2022 的门槛。两家人都在2021年初打了疫苗，等今天有力气给我发email时，已经感觉好了许多。两家人的特点都是圣诞节时有亲朋聚会，人口多，住在不大的房子里，一人生病，没处隔离，全家中招。这位大叔和大嫂都有基础病变，但是都打了疫苗，没有住院，自行康复。

收到内科主任的email，Sharp Chula Vista 医院又人满为患，虽然比2020年底要好，但是这次是医护人员被感染，或无症状带病毒，要隔离7天（普通人是隔离10天），医院人手奇缺，希望门诊医生去帮忙查房。

1/6/2022，星期四

今晚2022新年伊始的第一次网上科例会。新冠流行以前，大家要么去Sharp Health 总部，要么在北，西部的诊所同时上网开会，有晚餐，大家边吃，边开会，会后还可以聊会天，讨论一下彼此的疑难病例。快两年了，开会一直是网上，没有了免费晚餐，也没有了会后的聊天和沟通。科主任再次强调医生的Burn Out （不堪压力，身心健康受到影响）问题，但是同时又宣布新的项目要大家去做（每位医生高血压，糖尿病，哮喘等慢性病病人的控制，癌症筛查等等都要达到多少指标，和年底奖金挂钩……），最后又提到有谁可以去Sharp Chula Vista 医院晚上，或周末查房，有谁可以周末去诊所开诊，好像是$150/小时，没人吭声。不少医生，包括我自己从去年秋天Delta 变种横行后开始晚上或周末网上看诊（有偿的），以缓解Urgent Care 和急诊的压力。我们没法亲自去Urgent Care， 因为没有多余的检查室，没有护士和我们配合（美国医生看诊都是一个医生配一个护士），网上看诊，省了护士的开销。我一般一个月会加班6-8小时，但是光这个周末就要加班7小时。Urgent Care 人手不足，常常要“soft close”，那些病人怎么办，要么去急诊，等上几个小时，要么和医生网上看诊。

今天我们医疗系统新冠检测阳性率达到40%， 有史以来最高。虽然把检测人群限制到65岁以上，65岁以下有基础病变的，有流感症状的人群，Urgent care 等待检测时间还是2小时以上。Urgent care 在雇人专门收集检测样本。郡里的检测点也是人满为患，很难约到。各大药店，网上的新冠自检试剂盒脱销。有的病人发现自己阳性后每隔两三天就给自己测一次，等阴性了好解除隔离，或者有感冒症状后马上检测，发现阴性后再测。Omicron变种在密切接触者症状出现前2，3天，和症状出现后2，3天抗原，核酸检测有时会阴性。但是不管打过疫苗没有，就当你感染了Omicron，自我隔离，最好 在症状出现后3天再去检测，那时准确率会高很多，也避免浪费试剂盒，查核酸排队的劳顿（要在家好好休息，多睡觉，多喝热水）。当然年纪大的，有基础病变，尤其没打过疫苗的，一定 不能掉以轻心。高热 不退，有呼吸困难的， 一定要及时和自己的医生联系，或去Urgent Care。有的单位一定要新冠检测阴性才可以回去上班，其实有些人在康复后病毒碎片还会排泄，结果还会是阳性。只要症状消失，24小时内不用退烧药不再发热，自我隔离10天后就可以解除隔离。

新冠在世界流行了2年多，希望这是最后一个严冬，不管你愿意不愿意，Omicron让所有人实现群体免疫。

这里要提一下以前写过的Ryan。37岁，糖尿病并发肾病导致需要血液透析，糖尿病并发心血管病导致大面积心梗，心衰，心脏骤停，右下肢缺血性坏死，最终需要右下肢膝盖下截肢。年底在她截肢后见到她，对她说希望2022 会好起来，把一切噩梦留在2021。前两天收到她血管科医生的email，Ryan左下肢出现缺血性坏死，需要左下肢膝盖一下截肢。 Ryan 还不到38岁。希望所有患糖尿病的朋友们，别把血糖不当回事，什么都不忌口，一定要每3-4个月和你的医生随访，一定要坚持每周3-4小时的有氧锻炼。

还有45岁的Michael。结婚前努力锻炼减肥，终于娶到了他漂亮的太太。他太太也是我的病人，给我看过他们结婚时的相片。那时的Michael 帅极了，1米85的大个子。婚后的10几年里，Michael不再注重自己的外表，被太太逼着减肥几次，但每次都是快速反弹。新冠开始前，太太提出离婚，理由是他严重超重，长期服用鸦片药物（超重引起髋关节炎），不能行使做丈夫的义务。法院给予批准。那时身高185公分的他体重达到397磅（180公斤）。离婚后他抑郁过，酗酒，更加肆无忌惮地乱吃，直到有一天，他的两个孩子说不希望和他在一起。那时后加州体育馆又重新开放，他回到Gym，开始锻炼，不再喝酒，乱吃“comfort food”，半年多，体重今天是297磅，减肥100磅，血压也恢复正常，髋关节疼痛大为好转，不再服用鸦片类止痛药。

1/7/2022 星期五

晚上视频看诊。Mrs. Hogan是我的病人，患有先天性IgM （一种免疫球蛋白）低下，从小到大，动不动就上呼吸道感染。她网上读到的太多新冠疫苗的副作用，坚决不肯打疫苗。去年8月得了新冠，卧床不起1个多月后康复，更加坚定了她不打疫苗的决心。这次是感冒咳嗽3周，找我开激素。和她视频时，她正和朋友们在餐馆，没戴口罩。我帮她开了激素类的哮喘吸入剂，再次劝她， Omicron 传染性太强，你又没打疫苗，还有免疫功能低下，最好先别去公共场所，如果一定要去，戴上N95口罩。目前疫苗已经 不能防新冠感染，但是还能防重症。她说，“我知道你的好心。我们教会的牧师64岁，两天前刚因为新冠病毒去见了上帝，他没打疫苗。我小心起见，不会去他的葬礼（但是你上餐馆）。如果上帝让我因为新冠去死，我就去死。”“那如果上帝还要你留在地球上，让你打疫苗呢？”我问她。“上帝没和我这么说。”她回答。“上帝也没让你不打疫苗呀？”“I will go by my heart.” （我会跟着我的感觉走）。“那你不听上帝的？”我问。可以看出她不高兴了，再讲下去，也是废话，还会影响病人的满意度。

1/12/2022 星期三

先说件开心的事。今天一位87岁的白人奶奶来看诊。她当年大学 毕业后遇到了她一生的最爱，婚后在家相夫教子，把3个儿子都培养 成了出色的工程师。3个儿子每人又给她生了2，3个孙子。小儿子的太太是华人，这也是我加入Sharp 后她从原来的医生换到我这儿的原因之一。几年前她老公白血病去世，她患了严重的抑郁症，3个儿子（1个在San Diego）去她家轮流陪伴她，带她来看我，最后在爱和药物的帮助下，老奶奶恢复正常，3个儿子教会了她用Ipad，每天给她打电话问候，几个孙子每周和她视频。老奶奶说今年圣诞因为Omicron，两个在外地的儿子都没有回来，她在同住San Diego的二儿子家过的，很开心。儿媳让全家先做了新冠抗原测试，确定都是阴性，才让老奶奶来一起过节。中国人传统的敬老爱幼，在这个白人家庭里充分体现。今天老奶奶兴奋地告诉我，她小儿子（儿媳是华人）的3个儿子，老大刚从UC Berkeley 计算机系毕业，老二在Rice University 读计算机，老三刚收到MIT 提前录取的通知，也是计算机学。这三所大学都是美国顶尖大学。老奶奶的结论是他们有个华裔妈妈。我说他们也有个出色的奶奶和爸爸。

Delores 今天因为背部筋膜炎来打针。她是理发师，64岁了。因为新冠，自己的理发店这两年因为新冠无法开业损失不少，开始还有点政府 补助，从去年夏天经济重启后就没有了。两个店员干脆在家里接活，只有她因为理发店租期未到，不能退租，每月要付店租，只能加班加点干活，引起劳累过度，肩部筋膜炎。她曾有过要做空姐的梦想，快60岁时参加了航空公司的空姐培训班，结果因为想家，又在培训期间得了胃膜性肠炎，不得不退学。我每次坐飞机，看到年纪大的空姐，都会想到她。今天她跟我说，航空公司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兴趣加入。她回答“Not Now！”

1/14/2022 星期五

今天晚上，又是3小时的视频Urgent Care，要看全San Diego Sharp Rees Stealy 的病人。我看了9个病人，7个是上呼吸道疾病，65岁以上，或者年轻，有基础病变的， 都打过疫苗，还有打过加强针的，但是症状都不重。回答了一系列我前面讲过的该怎么隔离，该不该再测核酸的问题。7点45分，离下班还有15分钟，和一个21岁的小姑娘视频。她有克隆式肠炎（一种自身免疫病）和肾病综合症，要用免疫抑制剂。她周一和新冠阳性的同学密切接触，同学打了疫苗，已经好了。她在去年11月打了加强针，但是免疫功能低下的人群对疫苗的反应不强，产生的抗体 不多。昨天被告知她的检测结果也是阳性。她从昨晚开始高烧，102-103华氏度，但是没有任何其他症状。她要求用单抗治疗，又不想去急诊排队，视频里她看上去良好。我让她等会，开始给急诊打电话，先和分诊护士讲了她的情况，又和急诊医生讲了一遍，急诊医生又向主管药剂师通报了情况，认为她符合条件使用单抗，但是要分型，搞清楚是Delta， 还是Omicron，才能决定用那种单抗。急诊医生说来急诊还是要经过分诊，等待时间2-3小时，单抗静注要在医生的监护下使用。急诊医生记下了病人的姓名。前后花了近半小时。我再给小姑娘打电话回去，告知情况后，小姑娘本来说Tylenol 压不住她的高烧，现在告诉我说刚吃了Tylenol，感觉好些，不准备去ER了，怕在ER等待期间被感染。可是你已经被感染了呀。

这期随笔以Mr. B的故事结束。

Mr. B和他太太Mrs. B是我看了十几年的病人。他们夫妇是伊朗人。因为政治观点一致，我们成了朋友，不知何时，我把自己的手机号都给了Mr. B。去年听Mrs. B讲他们怎么来美国的故事，让我从心里佩服Mr. B 。在伊朗革命前，他们夫妇俩在伊朗有很好的工作，Mrs. B在医院血库上班，Mr. B是一家研究所的研究员， 夫妇俩是基督徒，有一对可爱的小女儿。那年伊朗革命爆发时，他们一家正在西班牙度假，这下回不了伊朗了，原政府发的护照作废。太太天天哭，想回家，但是明智的Mr. B和他的岳母都意识到不能回去，因为在新政府的管制之下，妇女是没有地位的。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太太不被人尊重。他们辗转到了葡萄牙，在积蓄快花光的时候得到美国政府许可，以难民身份来到纽约。Mr. B那时每天做2，3分工，每天睡3-4个小时养活一家人。慢慢地，生活有了转机。Mr. B 把家迁到San Diego，他精通4种语言，开始在法院，后来给联合国做翻译，世界各地跑。Mrs. B在一家幼儿园当园长，直到退休。因为他们以难民身份来美国，被列在伊朗政府的黑名单上，一直不可以回去。后来在离开伊朗十几年后，终于可以回去了，但是他们的父母已离世，两人就再也没回去过。他们的女儿现在一个在纽约一家食品杂志做摄影，一个在一家时尚杂志做编辑。Mr. B有先天性免疫球蛋白低下，高胆固醇，但是一直不愿意服用任何药物，也不愿意打任何疫苗，因为不相信。直到我给他看他心脏CT 上布满钙化斑块的冠状动脉，他才肯服降胆固醇的药。

新冠疫情这两年，70多岁的Mr. B一直没闲着，继续去法庭做翻译，飞纽约看孙子。去年开始接种新冠疫苗，我不一点也不奇怪他拒绝打疫苗。但是所有疫苗都打的B太太也不肯打。他们先是觉得疫苗出来得太快，不安全，FDA只是给予紧急使用权，后来FDA给予Pfizer，Moderna疫苗正式使用权后，又认为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度，公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不能被政府强制。今天强制打疫苗，明天就可以强制别的，打不打疫苗是我的选择（我不少不肯打疫苗的朋友，病人有这种想法，再就是不相信CDC，新闻报道数据的可靠性，相信网上报道的大量疫苗可怕的副作用。）。Delta 变种席卷美国时，我劝Mr. B打疫苗，他一笑了之。新年前后，夫妇俩开始装修房子，Mr. B 三天两头往Home Depo 跑，估计也没好好戴口罩，照样见朋友就拥抱。上周五他开始觉得乏力，发热，咳嗽，自己服了点羟氯喹（不知他哪弄到的），但是到周日晚上开始出现呼吸困难，在太太的坚持下，这周一，他去了我诊室楼下的Urgent Care。胸片显示周边肺炎（典型的新冠肺炎表现），血氧饱和度只有83%，吸6升氧，氧饱和度勉强到90%。Urgent Care 医生建议他去急诊，住院。他不肯。他太太只好给我办公室打电话，又给我手机留言，我周一实在太忙，白天没工夫看留言，我护士临下班前提醒我，有个紧急信息要处理，我才看到Mrs. B的留言。我看了他在Urgent Care 的病历后，赶紧给他打电话，他没接，再给他太太打，还好，他们已经在急诊了，说一会会被收入病房。周二看完病人后和Mr. B 视频了几分钟，他躺在床上，吸着氧，说感觉不好，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微笑。直觉告诉我，他得的是 Delta 新冠肺炎，因为Omicron 很少影响肺，而且发病3天，肺炎就很严重。病房医生给他用了免疫球蛋白，地塞米松，阿奇霉素，瑞德西伟（Remdesivir）, Baricitumib，后两者是只有FDA 紧急使用权的药物，他也同意用了。周三下午快下班时，收到他太太的留言，说他要求用单抗和FDA 刚给予紧急使用权的Paxlovid,  REGEN-COV。病房医生不批，要我给病房医生打电话。费了些周折，和他的病房主管医生Dr. Holmes 通了话。Dr. Holmes 本该下午5点下班，6点多了，还在病房，等待Mrs. B的新冠分型结果，真的是Delta。医院里还有针对Delta的 单抗。 但是单抗，Paxlovid，REGEN-COV 都是针对还不需要吸氧的新冠病人，防止轻症变重症，也就是说，对Mr. B已经不适用。Dr. Holmes 还是替Mr. B向医院主管药剂师和医院委员会申请了。我给Mrs. B打电话，告知了情况。晚上7点多，Dr. Holmes给我打电话， “你还在办公室呀! You work so hard!” “那你呢，你该5 点下班的呀？“我说。Dr. Holmes 告诉我，医院委员会和主管药剂师拒绝了他的申请，很明显，不属于适应症范围内。治疗新冠的药物是免费的，在这些药物紧缺的情况下，不按FDA 适应症使用，算违反联邦法律，而且有数据显示給重症病人用单抗，会加重病情。接下来，Dr. Holmes还要把这个消息告诉 Mr. B 和Mrs. B。不知道Dr. Holmes 几点能下班，他明天还有12小时的班。周四晚上，Mrs. B 打电话来，说Mr. B见好，但是她自己开始咳嗽，要求查新冠，做胸片。她复合条件，我给她开了。她今早来做了鼻试子检测，做了胸片。我晚上9点看到胸片结果，没有肺炎，给Mrs. B打了电话，说她没有肺炎。 “如果我新冠阳性，我要用新的抗病毒药物，我不要去急诊。” Mrs. B说。“那可是FDA没有正式批准的药物。”我说。生死关头，不管药物是否安全，不管FDA批准不批准了。你有选择的权利。放下电话，查了一下医院Mr. B的病例，呼吸衰竭更严重了，要靠100%的氧流量，通过无创呼吸机才能保持90%的氧饱和度。他签了DNR/DNI文件，一旦呼吸，心跳停止，他不要心肺复苏，不要气管插管。Mrs. B还不知道。在美国，是病人自己说了算，不是家属说了算。

美国人是躺平了，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每天上百万新冠阳性检测，但是只要不死那么多人，Who cares 。Omicron 会让几乎所有人都感染一次新冠病毒，但是毒性很强的Delta 变种还在，在我们医院的住院病人中，Delta占25%。新冠疫苗已经不能预防新冠感染，但是对减轻症状的确有效，毕竟身体里有了抗体。

美国的文化，制度，决定了美国人的选择，无自由，毋宁死。但是人没了，哪还有自由。美国从2020年的选举开始分裂，在处理新冠疫情，尤其在新冠疫苗的使用上加剧了美国人的分裂。不少人不再相信媒体报道的新闻和数据，不再相信CDC，再加上网上断章取义的假消息，让美国人不知道该相信谁，不会冷静地思考。在美国行医的华人医生有7000人左右，有个华人医生组织叫SCAPE （Society Chinese American Physician Entrepreneur），大家有2个微信群，医生遍布美国各地，大家一致同意疫苗接种，为没有接种疫苗而患新冠重症，甚至死亡的病人们惋惜。他们，包括我自己，所在医院新冠住院病人，尤其新冠重症病人，要进ICU的，插管的，90%以上是没打过疫苗的。新闻可以不信，但是各地的华人医生们没有撒谎。希望这是新冠横行的最后一个冬天！

谭医生：名泽慧，北大医学院毕业，内科主治医生，医龄18年，先后在 Pomerado Hosptital，Sharp Rees Stealy医院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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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文网 圣地亚哥华文网编发 图片谭医生提供USChinesePress.com SanDiegoChinesePres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