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记者王界明行踪-北美之旅·东岸篇(五十一):保留地,北美文明进程中的印第安人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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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公路边出现的“皮阔特印第安人保留地”(Pequot Indian Reservation)的指示牌,我们知道已经进入了康涅狄格州境内。康涅狄格”源于印第安语,意为“潮汐河流域”。

康涅狄格州原本是印第安人居住的地方,现在仍有不到7000的印第安人在此栖息。皮阔特印第安部落当年主要居住在康涅狄格的河谷地带和东南沿海地区。他们以种植玉蜀黍及渔、猎为生,在英格兰人到来之前已有数千人。

与普利茅斯的万帕诺亚格印第安人部落不同,皮阔特人只同荷兰人进行贸易往来。这就激起英国人的忌恨。1636年夏,有一个波士顿商人据说被皮阔特人杀死,马萨诸塞殖民地当局便借机大开杀戒,并殃及到康涅狄格的皮阔特部落。

战败的皮阔特人落荒而逃,那些跑不掉的人不是被英国人杀掉或俘获,就是被送往新英格兰或西印度群岛作为奴隶卖掉。那些投降的人,则被遣送到其他部落,备受凌辱。根据1638年公布的《哈特福德条约》,皮阔特民族被宣布不复存在。皮阔特人也成为了新英格兰第一个被灭绝的印第安人部落。

皮阔特部落只是北美印第安人命运的一个缩影。一位美国历史学者这样表述:“美利坚在向西、向南、向北三个方面猛烈推进时,不仅排挤了阻止它前进的国家,并且残暴地粉碎了这些土地上原来的主人印策安人的反抗。”

驱逐印第安人的行动是美国历史上最可耻的污点之一,而许多美国杰出的民主领袖也曾积极参加这种行动。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在1779年就亲自指挥针对印第安人的大屠杀,士兵将被杀死的印第安人剥皮做成长统靴。

声称“所有的人都是生而平等”的美国第三届总统托马斯·杰斐逊,曾经指示美国人必须“灭绝印第安人或者将他们驱赶到我们不去的地方。”而第7任总统安德鲁·杰克逊则公开宣布:“有必要灭绝全体印第安人部落”。

1830年,安德鲁·杰克逊总统签署了臭名昭著的《印第安人驱逐法案》。从此,美国军队可以合法地将印第安人赶出他们居住了数千年的家园,强迫他们迁入遥远偏僻的“印第安人保留地”。

打开今日的美国地图,仍旧可以见到许多大大小小的印第安人保留地星罗棋布于整个北美大陆,如同主流社会中的一个个孤立的岛屿,构成一种奇特的人文地理景观。

从初到洛杉矶的圣塔安妮塔开始,我们这一路不断听到关于印第安人的故事。康涅狄格的皮阔特印第安人保留区是我们这次北美之旅第一次遇见的印第安人保留区,所以我们毫不犹豫就下了95号公路,沿着诺维奇大道向西而去。

高尔夫球场、奥特莱斯、豪华酒店,没有最壕只有更壕的赌场,我们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印第安人保留地?我们最后在走进马桑塔吉特皮阔特博物馆之后,才找到印第安人在此生活的痕迹。

“在武力征服、“分而治之”、“隔离教育”等强制性同化政策失败后, 美国联邦政府决定对印第安人采取改为安抚政策。皮阔特印第安人保留地便是这种安抚政策培育出的一个范本。

20世纪初,美国联邦政府为了安抚印第安人,设立了印第安人事务管理局。专门负责印第安人事务。20世纪30年代,联邦政府通过了《印第安人承认法》,允许印第安人建立属于自己的现代部落政府。

如今印第安人在美国仿佛享有无上特权,他们在保护区内实施自己的法律,不受美国联邦法管辖。在经济上美国政府对印第安人也是宠爱有加,印第安人可以在自己的保留地开赌场。

已被团灭的皮阔特印第安人是在1960年经联邦政府批准在此重建保留地。因为可以开设赌场,所以很快引来白人蜂拥而来的投资客。重建不久的皮阔特印第安人保留地很快成为东海岸游客如织的休闲度假旺地。

如今,全美国被印第安事务局(BIA)认定的印第安人部落有564 个。这些部落分布在200多个印第安人保留地里,大部分部落不足万人。这些保留地绝大多数在偏僻贫瘠的山地和沙漠地带,主要分布于西北部。

像皮阔特人地处沿海发达地区的印第安人部落保留地,在全国真是凤毛麟角。因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优势,这个以皮阔特人重建的印第安人保留地,很快就成为美国最富有的印第安人保留地。

现在印第安人保留地内开有近300家赌场,每年带来数十亿美元的收入,一些保留地迅速致富。但赌场不仅带来了暴力文化,也使大批白人盯上了保留地内的土地,印第安人再一次失去了土地。

一些印第安人部落也开始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豪华饭店、大型赌场。就像皮阔特印第安人保护地,你在这里根本就看不见低矮的草棚、没有头插羽毛、身穿彩色袍子、满脸涂鸦、手持长矛盾牌的印第安人。

一些印第安老人感叹,赌场正在毁掉他们的传统文化。而没有赌场、或赌场生意不佳的地方,印第安人仍生活在贫困中。对于印第安人来说,依靠跳舞和赌场来吸引游客已成为他们生存下去的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从试图消灭印第安文明到力图拯救印第安文明,这种转变显然是明智之举。美国是全世界移民最多的国家,是首先提出保护多元文化的国家,提出拯救印第安文化,尽管其出发点主要是为了维护美国的国家形象,但毕竟对印第安人来说还是一件大好事。

 

作者简介:王界明,首席记者。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曾就职于上海新民晚报,特区开放时应聘于珠海特区报工作。出版的著名书籍有:【浪漫之城中国·珠海】、【邓小平与腾飞的珠海】, 和主笔编写的【南海春潮系列】,以及大量有关深圳、珠海和广东沿海地区改革开放的报道。作为一名资深记者,王界明的报道经常会发掘一些无人知晓的事物,读来令人兴趣盎然……. 本网将转载他如考古般的,简洁但寓意深刻的图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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