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这是一位科学家的成功故事——他让一种能挽救患者生命的药物“起死回生”。传奇经历的背后,是他对科学纯粹的奉献精神和对生命的热忱。
John Hood博士是Impact Biomedicines首席执行官,该公司于2016年秋季创立,首轮融资2200万美元,最近以70亿美元被Celgene收购。Celgene对Impact的新药fedratinib非常感兴趣,这是一种高度选择性的口服小分子JAK2激酶抑制剂,已被证实有望成为骨髓纤维化血液癌的潜在治疗药物。
Fedratinib是Hood博士在TargeGen公司工作期间共同发现的。2010年,TargeGen把该产品出售给了Sanofi。然而,因临床试验期间发现了韦尼克脑病(WE),美国FDA要求临床试验暂缓进行,于是Sanofi终止了对fedratinib的开发。WE是一种维生素B1缺乏的急性神经病症。
事实上,在临床试验期间,这种药物让很多患者受益。在医生和患者的敦促下,Hood博士辞去工作,投入自己的资金,重新获得了该药物的许可。他也不负众望地让这款曾被搁置的新药“起死回生”——2017年8月,FDA取消了对fedratinib的临床限制。
近日,药明康德战略计划资深顾问Rich Soll博士与Hood博士进行了一场专访。值得一提的是,Rich Soll博士曾在TargeGen与Hood博士有多年的同事之谊。下面就让我们士一起走近Hood博士,来了解他跌宕起伏的故事,以及他公司名称Impact的来由。
John Hood博士:正如您所知,fedratinib是激酶JAK2的高度选择性抑制剂。JAK家族对身体的许多不同功能都很重要。JAK2对于驱动干细胞变成红血球和血小板非常重要,当它发生突变时,它会驱动许多骨髓增生性肿瘤(MPNs),如真性红细胞增多症,原发性血小板增多症和骨髓纤维化。其中,最严重的预后是中高度风险性骨髓纤维化,这种疾病的患者一般在确诊后只有2-3年的生存期。大约一半的骨髓纤维化患者JAK2(JAK V617F)中有单一突变,另有40%的突变是MPL或CALR,从而导致JAK2的激活。在任何一种情况下,JAK2激活都会造成疾病,因此抑制JAK2能够治疗疾病。
▲骨髓增生性肿瘤(MPN)的特征是JAK2,MPL或CALR的突变。如图所示,JAK2的突变激活是MPN疾病的主要驱动因素(图片来源:Impact Biomedicines官方网站)
John Hood博士:Fedratinib在所有基于临床选择而被评估的抑制剂中,对JAK2的选择性是最高的,这很重要。因为其他JAKS调节免疫功能,因此抑制可能导致免疫抑制和血小板减少症——血小板生成减少导致出血。蛋白激酶扫描进一步增强了它的选择性,flt3被确认为唯一能被显著抑制的其他蛋白激酶。
该化合物本身在TargeGen发现。这里我们还有另外一个故事。TargeGen是圣地亚哥的一家生物技术公司,成立于2001年。我领导了大部分生物学项目,其中包括JAK2抑制剂项目。
John Hood博士:早期阶段,我们与关键意见领袖(KOLs)密切接触,听取他们的意见,以帮助设计临床试验,并且我们也与KOLs在临床前进行了合作。关于fedratinib的研究论文由梅奥诊所(Mayo Clinic)的Ayalew Tefferi博士、Gary Gilliland博士、以及Catriona Jamieson医生编写。所以,我们有很多人在患者之前就接触过这种分子。在研究进程中,我有机会获得大量与KOLs合作的第一手经验,能够设计临床方案,并与他们一起做进一步的方案拓展。同时,我们是一家有风险投资支持的公司,所以我们非常有兴趣与其他公司建立合作,帮助我们开发分子。最终,我们在2008年与Sanofi订立了一份口头协议来开发这种分子。他们将收购TargeGen以获得该化合物。
John Hood博士:这种分子在临床试验中确实表现得很好;它不像已经试验的其它分子那样会产生免疫抑制或血小板减少症,所以总体上安全性相当好。此外,它具有最高的初次缓解率,即脾脏尺寸减小,这已经在骨髓纤维化患者试验中得到观察。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Jakarta2期试验,该试验证明了fedratinib对唯一获批的ruxolitinib疗法产生耐药的患者具有活性,缓解率在50-60%之间。Ruxolitinib在三个不同试验中的主要缓解率约为32%,而fedratinib的缓解率几乎是该获批疗法的两倍。所以这些缓解率对于患者来说是具有深远意义的。
John Hood博士:2013年,一名法国患者在服用该药物数周后,出现了一种被称为WE的病症。任何时候,出现与研究药物相关的副作用,都是非常可怕的。现实情况是,这是一种维生素B1缺乏症,导致脑肿胀,混沌和行走困难。患者通过补充维生素B1(硫胺素)可以预防、治疗和逆转病症。WE大约发生在1.2%的普通人群中,而其在fedratinib的试验中发生的次数要少得多。
但在这个病例发现时,已经有近1000名患者接受了该药物的治疗。Sanofi回顾性分析了临床资料,并确定了8例有WE神经症状的患者。美国FDA随即宣布该临床试验暂缓进行,并提出相关建议,但Sanofi决定终止对fedratnib的进一步开发。Sanofi收集了160名患者的硫胺素数据,发现这些数据是正常的。毋庸置疑,持续接受fedratinib成功治疗的患者不得不放弃该药物,重回标准疗法。结果,大多数患者的治疗以失败而告终。
John Hood博士:患者试图找回fedratinib,因为他们都几乎奄奄一息,因而他们努力探寻能够让他们得到该药物的突破口。因为我在1期临床试验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而医生及患者直接找到了我。这些患者和医生的最初要求是充分利用现有药物的有限供应;但不幸的是,我的这项努力没有取得成功。
包括Moshe Talpaz先生,Claire Harrison女士和Catriona Jamieson女士在内的许多医生都敦促我继续努力。对我而言,这个决定性的时刻来自圣地亚哥患者Theresa女士,我通过她的医生Catriona Jamieson女士认识她。Theresa女士接受了fedratinib五年半的治疗,发现她的骨髓纤维化从3级(严重程度以0-4级评估,3级为非常严重)一路降低到0级;她的脾脏大小完全正常。只要她服用该药物,就能过正常的生活,没有疾病症状。但不久后,因为没有这种药物,她就开始发病,ruxolitinib的治疗对她没有效果。我们竭尽全力去获取fedratinib,但不幸的是,没有及时拿到。不久,她去世了。Moshe Taplaz医生有11位患者参与了fedratinib的1期和2期临床试验,他们都对治疗产生临床缓解,但自药物被取消后,全部都去世了。
John Hood博士:医生们不断敦促我拿回fedratinib的许可,因为这是一种非常好的药物,对很多人都有帮助。患者在停药前长达5年的治疗过程中都有持续的缓解。不少患者都因为这个疾病而去世,如果他们能够持续服用这种药物,其结果可能会不同。我觉得有义务,实际上是道义上的责任,继续为患者提供这种药物。这是做正确的事。我的妻子也赞同我的决定。
为了拿回这种药物,我在2016年3月辞职,自己投入25万美元。由于特定的商业考虑,我不得不在120天内筹集至少500万美元。为了这一事业的成功,我得到了Medicxi(比利时之外)的支持,他们唯一的要求是他们想要投入1500万美元而不是500万美元,以便在公司获得合理的所有权比例。
我们搜寻了与临床暂缓相关的试验数据,并得出结论:神经系统的结果与药物无关。我们在2017年向FDA呈报了我们的分析结果,最终得以解除临床限制,我们也进一步完善了风险缓解措施。FDA表示,2013年的双盲、设置安慰剂对照的3期临床试验缓解率非常高,它的结果足够用于新药申请(NDA),目前仍然有效。所以,我们有了一个可以在没有任何额外临床研究的情况下提交NDA的药物,这种药物具有明确的疗效且对患者安全。它不会抑制免疫系统,并且不会损害血小板计数。
John Hood博士:正如您所知道的,对于那些能够迅速上市的药物会有很多市场需求,所以一旦临床限制被解除,一些公司对这种产品表现出的高度兴趣并不令人惊讶。在我们看来,Celgene是血液学和肿瘤学方面显而易见的合作伙伴;他们擅长这个领域,并专注于患者。我们六个人的公司在一位银行家的帮助下,在12月下旬与Celgene就一般条款达成了协议。就在摩根大通医疗健康年会(JP Morgan Healthcare Conference,JPM)的前一天,我们签署了协议,并在JPM的首日宣布了我们的合作。
John Hood博士:最初Catriona女士以及其他一些医生和患者是在2016年3月底开始联系我的,我们于2016年10月结束了融资,所以这总共是7个月的时间。但与Sanofi和TargeGen的谈判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所以我们真正开始是在5月份左右。然后,我在6月份和二十个多个团体进行交谈,并在7月或8月左右与Medicxi交流。之后30天内,我们签署了意向书,到10月份,我们有了现金流。
我也意识到,还有很多拥护者和这个领域的KOL支持这份事业,他们是Claire Harrison女士,Moshe Talpaz先生,Ann Brazeau女士和Catriona Jamieson女士等等。Catriona女士也成为我们公司的共同创始人。他们在与同事和患者会面时的倡议确实促使该药物快速被接受。在TargeGen解散之后,事情放缓了。尽管如此,他们依旧对还在实验室中的这种药物充满信心,直到他们在患者身上看到疗效。
我曾以为我们会非常顺利地获得FDA的绿灯放行。然而,CMC(化学、生产、控制)开发受到限制,要在圣地亚哥找到具有临床晚期/上市经验的人员也受到限制。于是,我做出的一个决定:去找对这个项目熟悉和有经验的团队——药明康德。显而易见,我们需要Sanofi之外的一个小组进行CMC开发。而对于一些供应商来说,原材料的获取需要12到14个月的时间。而药明康德在不到4个半月的时间里完成了整个项目,都在GMP规范下完成了整个工艺流程,提前一个月交付69公斤原材料,而不是50公斤,且纯度极高。
John Hood博士:我在德克萨斯州的牧场长大,就读于公立学校。在德克萨斯A&M大学(Texas A&M University)获得博士学位之后,我作为博士后研究员与Dave Cheresh博士一起在Scripps研究所工作。我负责创建自己的项目。我为基因递送项目开发了相当数量的化学组成。Scripps研究所是一个相当独特的地方,因为那里既有伟大的生物学家,又有令人惊叹的化学部门。基因递送的研究使TargeGen得以创立。这是一个开拓眼界的地方,并可以把学术项目转化为商业成果和应用。
John Hood博士:让FDA重新认可这种药物是一个挑战。它曾被搁置,而我们这样一个小团体让FDA重新考虑我们的试验数据并仔细审查。请FDA参与并聆听我们的报告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时刻。当临床限制宣布被取消时,我当时的心情就好像是5岁时过圣诞节。
John Hood博士:当然,我认为这是另外一个充满机遇的领域。事实上,就工作水准和精准医药水平而言,肿瘤学,或是自身免疫疾病领域在许多方面都处于领先地位。
John Hood博士:我要确保Celgene的NDA得到受理,所以我在未来几个月将与他们合作。还有其他一些让我很兴奋的公司,我已经有一些想法与他们合作。
John Hood博士:没有什么比你工作的终极目标是拯救生命更有价值的了。我认为,如果你能解决多维难题——药物PK、安全性、以及投资者——那么你会有机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药明康德传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