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酒店离莫高窟游客服务中心约20分钟车程。上午我们吃完早餐退了房就急不可待地往那里赶。没想到我们到达时,偌大的停车场竟然已经是一位难求。游客如织,因为采用了网上预约购票、刷身份证入场等互联网技术管理,一切仍井然有序。与新疆相比,我们在敦煌切实感受到暑假已经开始了。不仅学生模样的游客川流不息,还有不少学生在景区内做志愿者,其中居然还有一些中学生为游客提供咨询讲解服务。
座落在河西走廊西端的敦煌莫高窟,始建于十六国的前秦时期。公元366年某天,两位僧侣乐尊和法良行经敦煌鸣沙山,突然见到对面的三危山顶有金光笼罩,宛如千佛现身,立即四处募捐,就地建造了第一座石窟,以作纪念。消息传开后,途径丝绸之路的商旅纷纷差使在此修造石窟,以期旅途平安。
不仅路过的商队凿山立佛,在以后的1000多年里,佛门弟子、达宫贵人、商贾百姓,善男信女也纷纷都来此地捐资开窟。历经十六国、北朝、隋、唐、五代、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鸣沙山一带形成了规模庞大佛洞群,最鼎盛时有千余洞窟。现已被清理造册的洞窟有735个,壁画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2415尊,敦煌莫高窟成为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地。
过了检票口,还需乘坐景区提供的大巴前往几十公里以外的莫高窟。相比新疆各景点区间车票价,这里的收费真是实实在在的良心价。这也让我们分享到了敦煌是全人类的瑰宝,而不像有的景观竟然成了上市公司敛财工具。
持续1000多年的石窟开凿,将纷繁复杂的历史风云以雕塑、壁画等形式一一镌刻于岩壁上。流光溢彩、冥想禅定、拈花一笑……在一扇扇石窟门后,一幅幅壁画光华璀璨却又寂静无声了千年之久。
敦煌石窟中,几乎窟窟都有说法图,经变画。这些说法图和经变画中都绘有各式各样的菩萨,有的洞窟中四壁都绘小菩萨,还有许多单幅的菩萨画像。敦煌石窟中有上千幅的说法图和经变画,仅经变画中的菩萨像,就会数在万计,是世界上保存菩萨画像最多的佛教石窟。
在已经整理的莫高窟中最大面积的是第61窟,横约13米。最小的是第37窟,小得连人也不能进入。最高的是第96窟,足有9层楼之高。几乎和山崖同高,达45米。我们买到的是应急票,所以只能看到4个窟。相比每天仍有数以万计的游客无法进入莫高窟,我们已经十分知足了。
建于初唐的第96窟给我们留下的印象最为震撼。 窟外的红色木构窟檐高达45米,依靠山崖而建,气势恢宏。从远处观看,是一座雄伟壮观的九层楼阁,俗称九层楼,它是莫高窟最大的建筑物,也是莫高窟的标志性建筑。
据敦煌藏金洞出土的文献和现存於莫高窟几块碑文記载,九层楼始建時是4层建筑,从开始建造至今已经过次重修。窟内有一尊依山崖而塑的巨型弥勒佛像,高35.5米,是敦煌石窟中最大的塑像,在唐代时已称为“北大像”。这尊塑像在古代造像中的高度仅次于四川的乐山大佛(坐高62米)和荣县大佛(36.67米),如果以室内泥塑大佛计算的话,北大像属全国之冠。
进入96洞窟是下大上小的高耸空间,這种窟形的处理能引起人的透视错觉,更加感到空间的深远。洞窟底部佛像前的空间并不宽敞,人在窟底贴近仰视大佛时,更加感觉到佛的庄严伟大和自身的渺小。佛的头部微微向前倾,眼光下视,好象与仰视者的目光相接,這种神人感应的效果增加了宗教的感染作用。
96窟通向岩外的通道都不只一個,而是分上下层共二至三道。上层的通道,不但可供游人、香客登临,以便就近瞻仰大佛面容,同時也是大佛头部的光线來源。大佛头部和胸部都颇明亮,腹部以下转暗,突出了佛像造型上的重点。大佛的右手上扬作施无畏印,意思是拔除众生的痛苦;左手平伸作与愿印,意思是满足众生的愿望。
在九层楼顶极目远望,莫高窟东临三危山,西接鸣沙山,周围都在沙漠的怀抱中,属于极端干旱的内陆荒漠地带。从东往西可以明显看到布满砾石的砾质戈壁带,然后是沙子和砾石共存的沙砾质戈壁带;再往西行,是平坦沙地,流沙侵袭、覆盖在沙砾质戈壁。更西边则是我们在新疆曾经到达的一望无垠的库姆塔格沙漠。
极旱荒漠、漫天狂沙,敦煌莫高窟居然在古丝绸之路这个节点上保存至今实在是一个奇迹。这1000多年间,锁阳城、玉门关等边塞城廓都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孤守在茫茫沙海。史学家考证:五代时期的清沙功德碑上,就有风沙已危及洞窟安全的记载。
1900年6月22日,一个叫王圆箓的道士在清理积沙的时候,意外发现了“藏经洞”这里面保存了大量的珍贵文物,上有天文,下有地理,包罗万象,对研究当时整个中国,中亚,西亚,西域的政治,经济,文化有极高的科研价值。自此莫高窟名扬海内外,震惊世界。
那么藏经洞是什么时候、为何密封的呢?有的说是:十一世纪初,西夏侵入敦敦煌时为了保护经典而藏;也有说是:用但又不能丢弃的神圣经典存放;另一说是:为了防止伊斯兰教徒破坏而藏。无论是哪一种说法,后来收藏了这些经典的僧侣逃的逃、死的死,还俗的还俗。直到本世纪初藏经阁被意外发现,真正的知情人早已烟飞灰灭,给后人留下了一个千年悬案。
因为将藏经阁里数以万计的文物出售给外国人,王圆箓被有些人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那位以《文化苦旅》成名的文化大师更是在《道士塔》中认定,王圆箓对敦煌莫高窟文物的破坏是毁灭性的。并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历史已有记载,他是敦煌石窟的罪人。”
也有人视王圆箓为敦煌莫高窟的保护神。自1892年这位年近不惑的道士走进佛门圣地莫高窟,看到神圣宝窟无人管护,一片残破,受到严重的自然和人为的破坏,便自觉地开展保护修缮工作,直到1931年离世。在30多年的漫长岁月中,他四处奔波,苦口劝募,省吃俭用,集攒钱财,用于清理洞窟中的积沙。为保护莫高窟,他向各级官员求助,甚至冒死向慈禧上书。他把文物卖给斯坦因等人,所得钱财全部用于保护洞窟。
著名史学家任继愈认为:“尽管王道士在发现后不久报告过清政府,清政府却漠然处之。这样单靠王道士一人之力,自然是无法也无能力来保护它的。于是无可避免地也就决定了这批遗书的不祥和悲惨命运。”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当上世纪二十年代初,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把敦煌文物公布于世,我国当朝官员这才懂得了其重要价值,但他们不是考虑如何地保护它,而是千万百计窃为己有。因此,一时间偷窃成风,敦煌卷子流失严重,这是敦煌卷子自发现以后最大的劫难。据说后来连醉心于壁画的张大千也加入了破坏的行列。
比起历史上的各种劫难,莫高窟如今面临着更为严峻现实。事实上,只要人进到洞窟就会对壁画产生破坏,因为人进去后会加大洞窟内的湿度和二氧化碳的浓度,由此加速壁画的腐蚀和氧化。如果在窟内偷摸拍照,就会更加剧这种破坏。尽管人类已经在想尽办法保护敦煌莫高窟,然而还是有不少专家对莫高窟的未来非常悲观,事实上莫高窟有些壁画正在将消失。
60多年前敦煌莫高窟壁画的颜色是光鲜亮丽的。
60年后的今天,同样的莫高窟壁画已黯淡失色。
以此类推,60年后的莫高窟壁画可能变成这样隐约可见。
作者简介:王界明,首席记者。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曾就职于上海新民晚报,特区开放时应聘于珠海特区报工作迄今。出版的著名书籍有:【浪漫之城中国·珠海】、【邓小平与腾飞的珠海】, 和主笔编写的【南海春潮系列】,以及大量有关深圳、珠海和广东沿海地区改革开放的报道。作为一名资深记者,王界明的报道经常会发掘一些无人知晓的事物,读来令人兴趣盎然……. 本网将转载他如考古般的,简洁但具有涵义的图片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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