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Herb Alpert音乐学院的中国民族音乐系教授李琦，任教20多年，独立支撑起一支全美高校系统内最强劲的中国民乐团。（章宁摄）

洛杉矶的春天，难得的飘雨季节。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Herb Alpert音乐学院内，一个摆满中国民族乐器的办公室里，空气中飘散着中国茶叶的清香。李琦老师，此时静静地坐在对面，静静地微笑，静静地聆听问题，静静地讲述着民乐在洛杉矶的故事。不知不觉地，让我想起一个久违的词汇：温文尔雅；而耳边莫名地回响起同样久违的一曲音乐：春江花月夜。“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就在哪里。”在李琦老师的心里，无疑，除了音乐还是音乐，而她与音乐的故事格外动听。

哪里有音乐就去哪里

“早年插队期间，他们说要去插队，最好找个产量高的地方，可以有饭吃。对我来说，我们搞音乐的，哪里有音乐就去哪里，其他方面也不会有太多的追求。而且，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是，很多经济比较落后的地方，音乐却是非常好，比如陕北一些地方，他们的信天游，真是好听！”

李琦老师中央音乐学院毕业，本专业是二胡。因为家庭的影响，她从小就接触到很多乐器。如今，李老师几乎所有的民族乐器都会演奏，还会唱昆曲、京剧，还会弹奏钢琴，如果没有如此全面的音乐素养，在洛杉矶分校不可能一个人独立撑起演奏教学，培养出一支50多人的民乐队。回想二十多年前来美国的原因，李老师说很简单，当年毕业后，全国各地演出，慢慢觉得“我们有这么好的音乐，不能总藏在自己家里，要传播出去。”所以，李老师来美国只有一个心愿，传播中国民族音乐。“出来如果只是为了生存，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每个人走不同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只想一心一意搞音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能一直走这条路。”

让音乐跨越国界

“我们洛杉矶分校2018年中国留学生春晚的主题想表现中西方文化的碰撞与融合，开场请李老师的民乐团演奏了步步高，压轴戏我们策划想把民乐和摇滚进行融合，可是我们做不到，就请李老师帮忙编曲。李老师把民乐和摇滚编在了一起，效果很惊喜，大家都好喜欢，说没有听过这样的音乐！”

当学生介绍老师的作品时，李琦老师在一边静静地听，微笑说，“是你们的想法特别好。”音乐不分国界，李琦老师教的学生中各种族裔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热爱中国音乐。而其中有一位白人学生John Leo，李老师印象最深。“他是数学系的博士生，因为数学系就在音乐学院旁边，他本来想学钢琴。那天我们正好在排练，他路过时听到不一样的音乐声非常好奇，就敲门进来问，‘这是什么呀？挺好听的’。于是我就邀请他坐着听，听着听着他有兴趣了，问：‘我也能学吗？’”后来Leo学了阮，一学就是几年，一直跟着李老师和乐队。“他从来不缺一堂课，从来不缺一场演出，他毕业走了之后，我都不习惯了，因为之前每次回头，他总是坐在那里。”难得的是，毕业的Leo去到北加州的一所著名中学教书后，又招募李琦老师音乐课上的不同专业的同学们，去他所在的学校教书，在那里他自己组织了小小的中国民乐团体，而他因为买不到阮，硬是将一把吉他调成阮来弹。“他是学数学的，音准非常精确。我本来让他来拿走一把阮，他不好意思，结果他自己弄得还挺好。”李琦老师讲起学生的故事，比讲她自己的故事投入很多，一届届，一批批，都好像是她的珍宝。“爱学生，爱音乐”，果然是对李老师最好的概括。

李琦老师印象最深刻的学生之一，数学系博士生John Leo在弹奏阮。（图片由采访对象提供）

自己出资 撑起全美高校最强民乐团

“一些民乐团都有他们本国的资金支持。李琦老师是用自己的工资来买乐器，而我们中国民乐如今拥有院里最大规模的民乐团，这在全美高校系统里都是最强的。”跟着李老师学了几年古琴的学生，葛菊冰说，“除了每周两节课，李老师还用她的业余时间，免费教我们这些学生，我跟着李老师学了古琴。很佩服李老师，也希望能尽一些力，帮李老师推广传播。”

洛杉矶分校Herb Alpert音乐学院的民族音乐系全美闻名，包括泰国、朝鲜、阿拉伯、墨西哥等十几个不同的民族音乐教学，每类民族音乐都有自己的民乐团，而其中，最强的是中国民乐团。虽然没有任何资金支持，李琦老师多年来用工资、也有个别好朋友赠送，使得各种演奏乐器慢慢丰富起来。

李琦老师的办公室确实是一个完整的无声的民乐团。墙面上挂着几副古琴，十来只阮立在屋边，中间摆着杨琴，还有琵琶、古筝、二胡，旁边是鼓、镲，柜子里有笙、九面锣、笛子、埙等等，应有尽有。还有半面墙，贴满了照片，不同肤色不同族裔的学生，穿着传统的中国戏曲服装、唐装，一板一眼地演出。在李老师的电脑里，则存着一部分她先后教过的曲目，大约1000多首，从京剧、昆区、经典民乐，到李老师自己的创作作品。

采访结束时，却感觉曲终人未散。李琦老师和她的中国民乐将继续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旋绕，也将有更多不同族裔的学生们爱上中国的音乐，中国的文化。而听完音乐的故事，很多华裔应该也会想起，平湖秋月、妆台秋思、游园惊梦那些优美的中国文字和熟悉的音乐、戏曲是否依稀记得，是否也正在教给自己的下一代感受、倾听。

（侨报记者章宁文字/图  转自美国华裔教授专家网）